💚搞搞搞搞💚

原来过得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

【条你】九X你:love is the greatest power


十八夜✨💫



十八春第二部



我回来了,

前段时间现生遇上了不愉快的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写这篇是为了欢迎小九回家,也希望大家每天都要开心哇



(狗血慎入,别带三观看)

严重OOC,私设背景

其实狗血到最后都撒不下去了,对不起





     【第十二夜】


    爱,是最大权利

  


金廷祐X你



【壹】



“Five……four……three……two……one……

Happy new year  !  !!!”


新年的钟声敲响,绚烂七彩的烟花在起了雾气的窗户上炸开。



我熄掉房间的灯,抱起手臂赤着脚走到阳台上。


住在隔壁房间的一对华人小情侣紧紧相拥着,也走到了阳台上,燃烧的烟火映上了他们的脸庞,洋溢着喜悦和快乐,他们转身,向我道了声:


     

       “新年快乐。”



“谢谢,新年快乐。”



身在异国,遇见老乡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我似是被他们的甜蜜和幸福感染了,笑意也泛到了嘴角,上次像这样开心地笑好像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哇!亲爱的,你看啊,好靓的烟花!不行我要许个愿望先!”



女孩突然挣开男生怀抱,双手合十,虔诚地低头祷告。


男生一脸宠溺地盯着傻傻许愿的女孩儿,好像感受到我的目光,便不好意思地转头对我笑笑。


我理解地回之一笑,记忆里熟悉的画面却浮现在脑海。



“给我看看嘛,九哥哥,你许的什么愿望啊!喏喏喏,我给你看我写的,我们来交换嘛!”


“呀!你干嘛敲我的脑袋!”


“小笨蛋,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呀,只要知道我所有的愿望都与你有关不就行了。”




和那对情侣互道晚安后,我急步回到书桌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了日程本,扭开手边台灯的按钮,掏出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突然,钢笔没有了墨水,笔尖钝在凹凸不平的纸面上,一朵墨蓝色的花在纸上绽开,我盯着那团蓝色发呆,比起几分钟前想记下什么东西的焦急,思路突然断掉。



“啪嗒,啪嗒。”



有湿湿又热热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脸颊侧面滚落下来,打在四四方方的蓝色字块上,我有些狼狈地抬起手臂,压在我写的那几行字上,试图用衣服去擦干它们。




薄薄的纸片被泪水浸得又软又湿,我越擦越糟,很快,那本就脆弱的纸张被我磨出了个洞。



新年干的第一件事就这样不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胡乱地抹掉了莫名其妙涌出来的泪水,吹去本子上的蓝白纸屑,撕去被我毁了的这一页。



“咦?这张老照片怎会夹在日程本里?”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再看到这张照片,当再看到记忆里那个我努力想忘掉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午夜梦回时刻的那个人时,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指有些颤抖地捏起照片的一角。



照片的背景是红墙绿瓦,他裹着黑灰羽绒服,几根发丝竖立在冬日金灿灿的暖阳里,脚边还有几点残雪,他腼腆地抿起嘴角,手臂僵硬地搂着一个笑得肆意张扬的小女孩。



我的目光移到了照片最下方的日期上,就像打开了穿越时空的任意门一样,回到了2008年的冬天。



回忆像天桥底下的说书人,翻开那段被我故意尘封的记忆,将其娓娓而道来。




【贰】



2008年,我九岁

这一年,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大事


2008年的春天,一场世人始料未及的灾难降临在九州大地。



我看着电视上生离死别的画面,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看见了死亡的模样。



而那一年的夏天,奥运的热情以北京为圆心,一圈一圈辐射全球。


但对我来说,这一年最大的事情则是消失了三年之久的父亲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回家了。



父亲推开家门的那一秒,妈妈正在厨房洗碗,就像电视剧里上演的剧情那样,平时干活麻利的妈妈打碎了手中的碗,泪眼婆娑地走上前去,先是痛骂指责,然后扑倒在父亲的肩头委屈地嚎啕大哭。



父亲三年前出国公差,不料突然没有了音信,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小,什么也不懂,邻居玩伴问起来也只会摇头沉默。



父亲突然消失,突然又回来,而他消失的三年里,母亲对外只是宣称父亲在国外“处理一些事情”,对我也秉持“守口如瓶”的原则。没有工作的她一个人打理家务和照顾我,却一句话都没抱怨,这让小小的我费解又迷茫。



这次父亲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从国外带来了一个小男孩,父亲说这个男孩是个孤儿,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不久之前母亲也去世了,父亲见他可怜便办理了收养手续并带他回国。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小九过来,这就是你的新家,这是妈妈,这是妹妹……”



一直低头玩手指的我听到有人叫我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漾着粼粼水波的眼睛。


我从未看过这样好看的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迪斯尼动画里画的小鹿,我看得有些醉,呆在了原地。



“妹……妹?你怎么了?”


几根修长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晃动,我的视线从他的黑色瞳孔处移到了他耸起挺拔的鼻梁、雪白细嫩的皮肤、两片粉红但干燥得起了一点细皮的嘴唇上。


“没事,哥……哥…哥……。”



我不自在地舔了几下嘴巴,有些害羞地溜进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父亲还有这个“哥哥”相处还是十分尴尬,这也不能怪我不生性,平白无故间平静的生活里闯入一个陌生人,任谁都需要些缓冲期。



还好,我和“哥哥”的龃龉并没有持续很久,可能是因为我俩年纪只差一岁,没有代沟;也可能是又皮又闹的我和安静稳重的他性格互补,能够相处融洽,但更让我相信的是,他身上有种很神奇的气质吸引着我,一种我认为我们本是同一个人的气质。



父亲想要弥补他缺失我成长过程的这三年,母亲想帮助我更快接受家里的新成员,也想让这个新成员更好地融入我们的家,策划了许多全家一同出行的“家庭活动”,妈妈甚至对这个“哥哥”比我还要好。



于是,北京的大街小巷,红墙绿树,白瓦灰砖都留下了我们一家大小的身影。



“九哥哥,你在外国一定没吃过糖葫芦,来,吃一口嘛!”



“不不不了,有点zhang……”


“zhang?”我咬着山楂的糖汁,疑惑了几秒后仰头大笑,“我的好哥哥呀,您想说的是“脏”吧?念“脏”,zang……”


“zhang,zhang”


“是脏哈哈哈哈”


“zhang”


我笑得越来越放肆,一旁付钱的妈妈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搂过我俩,努力憋着笑意:“你们两个小鬼头,没看到人家老板脸色都青了吗?”



“来来来,你们两兄妹,在这里照张相吧!看这里哦!”


远处的父亲调好了摄像机,对着我们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小九啊,别那么拘谨嘛!笑开心点咯!搂住妹妹,哎,再看过来一点点……”


“咔擦。”


地坛公园外的红墙下,热闹的庙会,幸福的一家四口,一段被定格下来的旧流年。







【叁】



没想到2020年的我是被邮箱的提醒音叫起来的,我懒洋洋地披上外套,踩在毛绒拖鞋上,一路趿拉着,走到电脑前。


我咬着面包,眼睛因为昨晚哭过还是肿肿的,手握着鼠标,上下滑动着,浏览邮箱里的邮件。



无非是些学校里关于学期结束的交待和通知、商场打折促销的活动广告、在法国交换的男友发来的街景美图……还有那封自从我出国念书后每个新年都会发来的问候和附上已缴清的下学期学费单。



这次又是一个新的邮箱,我每拉黑一次他就换一个新地址,然后我再次拉黑,然而来年他还是会发来,锲而不舍。



我也被惹怒过,打越洋电话过去质问,以最恶毒的语言怒骂他却换来电话线那边的一片沉默。



“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是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们可以不是。”


“那你更应该清楚地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斩断所有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能了!”


“……对不起,我也很后悔。”



想到这里,我哑然失笑,他如今这样算什么?我气愤地扔掉电话,再次拉黑他的新邮箱。


看到他的ID再次躺进我的黑名单,撒完气后,我的心里却又是后悔和苦涩,就在此时,门铃声突然响了。



“叮咚!”


我从未像此时这样激动期待过,迅速冲到门前把门打开。


“Hey!  baby!Surprise !

Happy new year and I miss u sooooo much!'”



我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舌头也变得不利索起来:“Kyle????你 ……不是在法国?”


Kyle一把搂住我,热烈而深情地吻着我,我感受到他的疯狂和多日不见的思念,喘着气曲起身子努力地迎合他。


“我故意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不过班机延误了,虽然我不能陪你跨年,但至少2020的第一天,我在你身边。”



听到这番说话的我本应该为Kyle的这份浪漫而感动却因为他一个自然滑落在我腰间的手而突然呆住。





“九哥哥,我代我父亲向你和你妈妈道歉,我不奢望你可以原谅我父亲,但这么多年来,我父母对待你像亲生儿子一样……”



“对不起,我知道说一百句对不起都不够!”


话还没说完我便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


“哎!快起来!做什么傻事!……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干你什么事呢?何况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对你……”




记忆和现实不断闪回,那个人吻我耳垂的温度还在,就在这间屋子,在这张地毯上,我们紧紧拥抱,我们深情地吻着对方,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都决堤,什么伦理道德,父母的恩怨情仇我们都不顾了,这一刻我们像两个流落荒岛的难民,只有抓住对方才能活下去。


少女衣服的最后一颗纽扣终于被解开,窗外的月光斜照进来……




他的动作克制又温柔,咬着我的耳朵,一遍又一遍问着:“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闭上眼睛,感觉有滚辣的热油滴在皮肤上,这是我没有涉足过的领域,这是陌生又畏惧的体验,我握紧双拳,咬牙点点头。



“噗嗤……”




等了好久,我感觉压在身上的力量已经空掉了,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穿好衣服,他撑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我,有些眷恋地吻着我的发丝、额头、下巴、手指……一路绵延。


“小丫头你才成年,太早了,我舍不得,我们的好日子长着呢。”


说完,他低下头,细心地帮我系好衣服的扣子。





我一把推开正在吻我锁骨和脖颈的Kyle,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恐惧浮上紧锁的眉头。




“What happened?”


Kyle瞪大了美丽的蓝色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里显露出委屈和无措。



和Kyle拍拖一年来,像这样的亲密举止不是没有过,但这张地毯让我想起了那个差点过线的月夜,想起了那个人,我反过身,抱住赤/裸的自己,控制不住地抽泣着。



“I am sorry……”


Kyle帮我系好肩带,然后捡起地上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温柔地抱住我,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


我把头深埋进Kyle宽厚的肩膀里,哭得更加放肆。



遇见Kyle的时候正好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那时在UBC读大二的我突然收到了父亲被“双开”进了监狱的消息,身体本来就不好的母亲禁不住打击,病倒在床,连我最信任的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万般无奈下,我向学校请了假,匆忙赶回国。




“不可能!姨妈您在骗我!九哥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哼!那个白眼狼!不信你去问他!你爸爸的举报材料就是他交的!”


姨妈捏住我的肩膀,仇恨的火焰快要喷出来吞灭了我,


“他恨你父亲当年害死他母亲,他来报仇了,他害了你父亲身陷囹圄,他害你母亲躺在病床上,一切都是他害的!”



我从未想过这样狗血的仇怨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会一味地摇头:


“不会,不会,九哥哥不会骗我,他对我说他已经放下了对爸爸的仇恨。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



姨妈的话像极地苦寒之地的冰锥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把我包围在中间,让我无处可逃,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寒意却从我的脚底板浸出来,一圈圈地漾开,最后直击脑心。



父亲被判了终身监禁,这是他为官不正、草菅人命应得的惩罚,我去听了终审,被告席上的父亲苍老了很多,却是一脸平静。



法庭上没有他的踪影。



母亲从电视新闻中得知了父亲的消息,没坚持住,离开了我。



一夜之间,我家破人亡,失去了所有,孑然一身。



家里的财产全都被没收了,尘埃落定,人死鸟亡,那些平时过来攀关系的亲戚此刻连躲我都来不及。



在吃过无数次闭门羹,也见过无数次冷脸白眼之后,我的骄傲已经被狠狠踩在脚下,人情冷暖就这样看透。



那段时间我知道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父亲为了巩固自己势力,也因为一己私欲,和奸商还有社团势力勾结在一起,事情穿包了就找了一个下属顶罪,答应给下属的老婆一笔安家费,秘密安排下属老婆和刚出生的儿子出国。



若干年后,父亲再次官司缠身,去国外暂时避了三年风头,也顺便斩草除根,杀了当年那个下属的老婆灭口。



他母亲去世时,他才七八岁左右,那么小的一个人,该是怎样无助和痛苦啊,后来好不容易被收养,以为从此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自己的大恩人却是害自己父母的真凶。而自己身为一个检察官,一个执法人员,不得不把多年养育自己的人送到审判席上。



他的行为我可以理解,我父母的结局我也不会怪在他身上。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根细小却尖锐的刺,平日里,它被皮肉包裹住,被我们刻意好好地藏了起来,而当我们拥抱时,那根刺就会穿破皮肉,狠狠地刺向彼此的心脏。



“喂。我知道是你,金廷祐,是你帮我交了学费的吧?所以学校才会打电话让我回去念书……”



金廷祐……金廷祐……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叫这个名字,记得当年我们全家出动,去给他上户口时,我就趴在办事处的台子前,歪头看着少年俯身,骨节分明的双手坚定地握着原子笔,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想到往事,我纵有千言万语也是如鲠在喉,电话那边,他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是我答应爸爸的,在法律上,你还是我妹妹,我有供养你读书的义务,你不必推却,好好念书就是。”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柔,他还是那个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单方面宣告了我们又做回兄妹,异国月夜的荒唐、那些脸红和心动仿佛不复存在。



那段日子的我白天照常上课、交际、准备论文和应付考试、参加学校各种社团活动,schedule排得满满当当,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在夜深人静时,浸湿的枕巾意味着那些摆脱不掉的梦魇心魔一层又一层笼罩住我。



Kyle是我在社团联谊活动上认识的,他是结他社的成员,弹的一手好guitar,从外表到性格,他和金廷祐一点儿也不像。



Kyle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随教授父亲来加拿大生活,后来考入UBC,比我高一级,他热情、阳光和性格内敛的金廷祐截然相反。



一开始我们两个是聊得比较好的“just friend”关系,后来我也明显感受到他的爱意和想要追求我的意思,本想找个机会对他说清楚,没想到他的告白来得措手不及。




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他邀请我去他们结他社的活动,他背着结他,站在草坪上,为我弹唱了一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月光如锻,缀着几排银色的水钻,平铺展开,在他的脸上滑动,明暗交替间,我居然有看到金廷祐的错觉。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

Oh pretty baby,don't bring me down,I

 pray

Oh pretty baby,now that I found you stay,And let me love you,baby,Let me love you.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一曲完毕,Kyle向我走来,记忆和现实开始重合,Kyle的脸变成了金廷祐的样子,他拉起我的手,嘴巴开开合合,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下一秒已经被人紧紧抱住,喘不过气来。





【肆】



我在一片掌声中迷迷糊糊地接受了Kyle的告白,然后迷迷糊糊走回宿舍,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我回到了中学时期,回到了人声鼎沸的教室。


我坐在像蒸笼一样冒着热气的教室里,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和前后桌八卦。



“哎,今天晚上晚自习下课高三年级学生会秘密办的那个“毕业演唱会”你们去不去看?”



“我不去,你们不怕到时候教导主任杀到,给你记过啊!何况我们也要中考了!你们还是安心待在教室好好学习吧!”



我转过身,拿起笔摊开试卷,准备退出八卦。



“哟,人家有个好爸爸还担心什么中考?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都任你挑啦!不过我听说你嘴里经常吹的那个便宜哥哥,连跳几级的什么金廷祐这次也有演出哦……”



听到了金廷祐的名字,我立马摘下耳塞,转身过去:“你说什么啊?我哥哥那么内向的人怎么可能上台唱歌呢?”



“看来你不知道啊,啧啧啧,毕业演唱会肯定是要唱给自己心仪的女生听啦!我听我在文体部的表姐说,据说是文体部的部长亲自邀请他呢……”



“部长??是去年在高中部元旦晚会表演古筝的漂亮姐姐?听说她成绩也很好呢!”



“是吗是吗!哇哦,难道金廷祐是为了对她表白才答应去晚会的……”



“哼!”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火,大拍了一下桌子,“我哥哥那个人,平日里连话都不说两句,说话的时候呢,声音比蚊子还要小!他怎么可能做这样出位的行为?”



“哎呀!说到底你们也不是真正的兄妹啊,你怎么会百分百了解你哥哥?再说了平时越稳重的人遇到自己的真爱可能会更疯狂呢!”



“好!我去!”


我捏紧了手中的那支笔。



嘴上放狠话是一码事儿,但实际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因为晚会的现场是阶梯式教室,为了防止被台上表演的人认出,我是抱着一叠中考参考书到现场的,无事时就埋头写题,轮到他的顺序时就用书遮住面,从缝隙处偷偷看他。



“次啦………”


麦克发出刺耳的噪音,我从书和资料的缝隙里偷偷看他。


因为身高太高了,只见他茫然无措地俯下身子笨拙地调着麦克,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盘在长凳下。



我忍不住抿嘴笑起来,莫名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舞台那边射过来,停在自己的身上,心下打了个寒颤。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他肯定没有在看我……


我慢慢慢抬起头,不出所料对上了台上那人略微吃惊却有些戏谑的眼神,我对着他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刚准备弯腰开溜就又被台上稀里哗啦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大家晚上好,我是来自高三127班的金廷祐,今天站在这里除了要为我们即将走上高考战场的高三学子加油,为我们的中学时光留下最后美好的回忆之外……”



“我还想为初中部要中考的小朋友们加油……这首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送给那个我最在乎的人……”



刚刚还喧闹嘈杂的大教室立马安静下来,成十上百道目光,有好奇、有惊讶、有八卦、有艳羡玩味儿地打量着我。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Cant take my eyes off of you,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I wanna hold you so much,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如此烂的音响效果也遮不住少年清亮干净的声音,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我从没想到我这个好哥哥唱歌会这么惊艳。



他唱得让人心醉,他的声音让人心动,这样的他好像一个谪落凡间的天神,好不真实。



这瞬间,周围的一切被我自动打上马赛克虚化,这个世界只有我和台上的他,我和他,只有我和他,我们置身于一望无际的平原辽野,他的歌声响遏行云,穿云而过。



我的身子也随着他轻盈的歌声,因为他那氤氲了一层雾气的眼眸,变得轻飘飘悠悠然了。


有些神秘的东西静悄悄地在生根发芽。


第一次,我的脸会为一个异性这样红;

第一次,我会如此不敢直视那个曾经日夜相对的兄长;第一次,一颗心脏七上八下地扑腾乱跳。



“I love you ……baby……”



“哐当……”



歌刚唱到高潮就被人用力推开大门发出的刺耳噪音打断,



“大家快走!教导主任杀到了!!!”



话音未落,才安静下来的会场又乱作一团,折叠凳噼里啪啦放下敲击着铁杆子,女生的惊叫,男生球鞋摩擦地面发出哧溜哧溜的声音直击耳膜……



我夹紧试卷书本,拼了老命往前挤,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我努力踮起脚,逆向而行,往回头的方向走。



不知道挤过了多少人,新买没多久的白球鞋被踩出多少黑印,扎好的头发被谁扯散,我终于挤到了舞台这边。



“你……”


还呆呆站在话筒面前的他看到被抡得鼻青脸肿的我,那张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居然出现了如此生动的表情。



是愠怒?是心疼?还是我自作多情,从他脸上看到了小小的惊喜?



“哥哥,您傻的吗?还不跑?”

每次看到他这副什么也不着急的样子我就心烦,于是我抓起他的手腕拖着他就往门口冲。



“哎,别……”


他反扣住我的手腕,用眼神制止住我,朝门口挤成一团的人群努了努嘴,另一只手摸着我左脸的小肿块,温柔地问道,



“痛吗?”



我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注视,傻傻地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很冰很凉,还残留着柠檬洗手液清新的香味。



就在我还在心乱时下一秒就被他一把拉过去,随即陷入另一片温暖与混沌之中,他拉着我蹲在旁边的讲台下,搂着我的肩膀,按住我的头。



“你们这些同学哦,要考试了还不好好静下心调整心态,做最后的冲刺,在这里闹事情……”



听动静应该是教导主任拦住了准备逃跑的同学们,正在训话。



而我因为他的下巴一直蹭着我的头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全身都在冒汗,也不敢动,双脚长期保持一个动作,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同学们好像也陆陆续续离开,搂住我肩膀的手臂力量突然落空,他偏过头来好像想对我说什么,我也抬起下巴,就是如此戏剧性的巧合,像我看过的那些烂俗偶像剧里的情节一样,我们两个人的嘴唇触碰在了一起。



我们都呆住了,不知道该给对方怎样的反应,同时默契地转过头去,我尴尬地把浸满了汗的掌心放在裤腿上摩擦,耳边是他吞口水细微却清晰的声音。



我的胸膛控制不住地上下起伏,再也无法压抑下内心涌起的那些羞耻的欲/望和念头,于是狠下心来,闭上眼睛,抓住他的手臂,蜻蜓点水似地琢了一下他的嘴唇。



做完坏事刚想逃走的我哪知道却被人捉住了手臂,他的手在发抖,也出了好多汗,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然而两个人的身子却十分自然地慢慢靠近。



一点点,再近一点点,终于,两片唇贴在了一起,然而没有任何经验的我们只会生涩地互相咬着对方的嘴唇,身体也尴尬地空了好大一段距离。



“张嘴……我们是不是要张嘴?”





不知道是谁的提示惊醒了梦中人,可张嘴的那瞬间也是牙齿撞在一起的瞬间,是谁不合时宜地笑了场,又是谁气急败坏地红了脸。





窗外,星云攒动,月色朦胧。





【伍】



“Chloe,给我讲讲他吧?”



“他?”



“那个让你哭为你唱《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带你看星教你认大犬星座的人,给我讲讲他好吗?”



“Kyle……I am so sorry……”



我惭愧地看着他,起身想解释,被他的手臂按住,他伸出手,揉乱了我的头发,


“Never mind,我能理解,不想讲也没有关系。”


我无话可说,对Kyle,我只能一再说抱歉。



和Kyle正式而郑重道过别后,我以还想着在咖啡店多待一阵子拒绝了他送我回公寓的提议。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忍住了想上前安慰的念头,感情这东西就像洪水猛兽,也许你只是忍不住去拧开龙头,最后的结果却是再也无法控制的泛滥成灾。



我怕我一时的不忍心又会带来漫无止境的纠缠和推拉。



Kyle很好,什么都好,他是个完美浪漫又体贴的甜心情人,坏的是我,是我一开始就把他当作溺水绝望时的浮板,把他的胸膛当成了转移另一个人温暖的依靠。



是我,以为这样就能斩掉那些乱麻,以为那些怀缅想念会因此变得萧条,却无时无刻不在Kyle的身上找到了那人的影子。



一个人一生可能不会只爱一个人,却无法同时爱很多人,更衰的是,我对住Kyle时,不知道自己是在爱Kyle还是在爱附着在Kyle身上的影子。



我一直在咖啡店安静待到关门,待到唱片机里那首民谣播完,然后像幽灵一样晃荡在异国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我抬起头,望着夜空的星辰,闭上眼,脑海里是我教Kyle看星的画面,我记得那晚,我一脸骄傲地给他指出了所有星座,记得他第一次吻我,不像那个人的笨拙和生涩,他给我的感觉是浓烈的荷尔蒙,是带着爱欲的炽热。



然而他每次吻我的时候,我永远在走神,想的期待的都是另一个人的脸,那个人陪我渡过了好多个花好月圆夜,那个人弯腰趴在天文望远镜前手把手教我认星。





那个穿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对我说过:


“天狼星是全天最亮的恒星,也叫大犬座,是天际即使倦到再黑,夜阑仍能看到的星座。”


那是他说过最动听的情话,他说:“我就是你的天狼星,在你深陷黑暗,疲惫迷茫时,永远为你照明。”




岁月长,衣衫薄。


这些话,我以为自己会忘记,可天狼星永远遥挂在绒绒的天际,无论黑夜多漫长,无论我去到哪里,都会看到它的光。




Kyle离开之前对我说过,我不需要背负太多,考虑太多,既然那个人一直爱着我,而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就不需要再去犹豫。



“Just follow your heart. ”



follow my heart?



对!我应该这么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上一代的恩怨也不应该延续到无辜的人身上,我们不应该被世俗流言捆绑,不应该被仇恨阻拦。



我攥紧了衣角,加快回公寓的脚步,我决定回去就订明天回国的机票。




高跟鞋踢踢踏踏踩着未融完的积雪,我兴奋地在脑海里组织好回国见到他的发言,刚走到公寓街道转角,就看到一个人半弯着腰,扶着大门背对着我。



我有些害怕,一边往前走一边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您是?”



“九哥哥?九哥哥你怎么了?”



那个人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借着朦胧的星光我看清了他的脸,也看到了他身上斑驳的血迹。



他径直倒在我的怀里,看着我的脸安心又满足地笑了。



“九哥哥九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挺住!我马上叫……叫救护车……我们……我们去医院……你……挺住……”



我捧着他的脸,控制不住哭腔,慌乱地拨着电话,看到四周雪地上杂乱的车轱辘印,我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九哥哥,你放心,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我们去医院。”



他温柔地对我笑着,为我擦去眼角的泪水,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星星项链:



“不……要哭,天……狼……星……永远为……你照明……”



我抱住他,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崩溃地大喊:“救护车,救护车……”



夜色阑珊,天狼星再亮也抵不过白昼的来袭。


长街千堆雪,再厚的积蓄也会在日光的照耀下瓦解。



但是,我的九哥哥,你一定要撑落下去,

我心中最真挚的句子你还没有听到。



一定不要睡,让我说下去。

我要说下去。





DBQ,看到这里的你辛苦了,多谢厚爱,我撒的狗血到最后连我自己都读不下去了!这纯粹是为了帮助因为疫情无聊待在家的大家打发时间而已啦,下一篇禁忌之恋一定HE





【完】


其实,还有一点……还是不想BE


开始乱编尽量圆回来



【陆】




“嘀嗒,嘀嗒……”



金廷祐疲惫地睁开了笨重的眼皮,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可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道和趴在自己打着点滴的手旁熟悉的面孔让他走丢的灵魂终于安心落了地。



他如释重负,开心地笑了。



沉睡时,他记得自己的灵魂在天地之间飘荡,他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母亲惨死的那一天;回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牵起他的手对他说他有家的那一天,回到了那个女孩儿笑眼盈盈嚼着糖葫芦一本正经纠正他普通话发音的那一天……




女孩儿喜欢勾着他的小拇指,甜甜地唤他“九哥哥”,他的心中一荡,脸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无奈地揉着女孩儿的头。



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卑而胆怯的,恩人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给了他新的人生,所以,他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来报答养父养母的恩情。



他不是外人说的有天份的孩子,凭借自己的勤奋努力连跳几级,考上优秀的大学,从事代表公正的检察官工作,他要亲手为多年前惨死的母亲寻回公道。




一直以来,他的感情是冷静而克制的,他不敢牵女孩的手大声嬉戏,即使只是他在心里一直坚持强调的“兄妹之情”,他也不敢过于表现,他害怕那感情会控制不住而变质。



但不知道何时开始,他世界固有的那一套秩序开始土崩瓦解。




或许是女孩儿兴致勃勃拉着他手,说自己许的愿望是“希望九哥哥所有的理想都能实现。”的时候



或许是听到正在看偶像剧的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说自己也希望有男生在很多人面前为自己献歌表白的时候



或许是那个在青春荷尔蒙作祟下,拥住名义上的妹妹在讲桌下刺激但青涩笨拙的初吻



或许是握住妹妹的手,为她指出天狼星的时候


                   ……



他想忘掉那些道德规条,想要努力地好好去爱她,可是一次意外的偷听却让他的信仰全数崩塌。



那时他正在养父的房间里翻一些资料,养父是他心中的神,是救赎他的天主,在他眼里,养父正直公义,是人民的好公/仆。




可那次要不是他弯腰去桌子捡被风吹落的稿纸,养父和养母不会发现房间里还有人,他们也不会大声在房间里吵架,他也不会知道那个惊天的秘密,不会发现最大的恩人就是最大的仇人。




那段时间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开始收集资料重新调查十几年前的案件,当养父所有的罪状都被他整理成一个厚厚的卷宗时,他犹豫了。



因为他接到了远在异国的“妹妹”的电话。



虽然和养父养母的关系已经剑拔弩张,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装着那个女生。



爱和养父母十几年的赎罪和恩情软化了他的心,他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放下尘封的往事和仇恨?



“小九,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检察官?”


“为了我妈妈,为了伸张正义。”



一天,他的养父突然把他喊到检察院对面大楼的天台上,说有些话想对他说。



养父满意地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那你为什么不落案控告我?我犯了错 应该受惩罚……”



“您……知道了……我……好……恩义不能两全……”



材料递交上去的那一刻,他知道了自己已经在爱情恩情亲情和公正法律这杆天平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向上司拿了一段时间假期,关掉电话,去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地方躲起来。



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他知道了一个无法承受的真相。



他的养父告诉他,自己是他的生身父亲,而他的母亲则是养父的秘书兼情妇,养父杀了她的原因是她手上一直握有自己的犯罪证据……



果然,浮出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更残酷的真相永远沉在海底。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颓废地瘫在沙发上听着电话答录机里面她的声音。



“九哥哥,我知道你在躲我,你做的是正确的,父亲应该要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我理解你,你快出来,快回我电话,我好担心你啊。”



“九哥哥,我不是你想的那个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是非判断,我……我也……清楚我对你的感情,你快回我消息吧……”


                  

                    ……




不行,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他还有人要照顾,不过,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以选择性擦除记忆的橡皮擦呢?他想擦掉自己知道和她同父异母这个事实。



于是他努力伪装掩饰,默默扛下一切,他以为他们可以再次回到“兄妹”的相处模式。



可是有些东西就像泼出去收不回的水,比如感情,不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坚持每年都发邮件问候的时候,原本的千字长信总是被他删删减减简化成只有两行兄长口吻的问候。



在偷偷飞到异国在转角路口看到她和那个金发蓝眼漂亮的男孩子牵手亲吻时,遥望到他们的未来是那样谐和,他明白,自己应该放手。



就在他精神恍惚时,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雪夜天空上的星星格外灿烂,他躺在雪地上,望着夜幕,突然想到日后当她家庭美满,儿孙满堂时,看着银河,看着满天的星火,会不会想起自己?



不行,他不能睡,他还有东西没给她,他努力撑起身子,可是他的意识开始混沌,好累,他承担的东西太多了,他想偷一下懒,他想睡……




在他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在生死鬼门关前游行过一次后,他想了很多,可到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自己仍然很爱她。



什么道德伦理,什么世俗规条,他突然不想去理会。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自私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陡升的勇气让他握紧了床边人的手,等下她醒来一定要对她说。



一定要对她说。





想到这里,他安心合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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